Mayfly

【二四cb】贝尔兰之歌

现代pa重聚盛宴,假设所有人都去了。

玛格洛尔要为贝尔兰写一首歌,卡兰希尔本应是他的监工。



玛格洛尔昏昏沉沉地醒了。他透过半睁的眼睑模糊地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伏在他脸前摇晃。他揉了揉眼睛,对方却晃得更厉害了。

片刻之后,他意识到是卡兰希尔在摇他的肩膀。

“醒醒,Kano,快起来。”

玛格洛尔嘴里咕哝了一声,抚着额头慢慢地坐起身来。

“你自己看看都几点了。”说着卡兰希尔把一块怀表塞到他眼皮底下。

“说真的,Moryo,”玛格洛尔边说边打了个哈欠,“这年头也只有你还在用这种老古董了。”

“没时间跟你废话,”卡兰希尔不顾哥哥的抗议把他整个人拖下了床,“Nelyo在到处找你。”

“找我干什么?是诺洛芬威讲的笑话太冷,还是芬德卡诺不愿意跟他跳舞?”玛格洛尔暴露在早春寒冷的空气中瑟瑟发抖,胡乱地从堆成小山的衣服堆里扯出一件红蓝相间的花衬衫,抖了一抖就套在身上。卡兰希尔无力关心这堆衣服到底洗了没洗。

“你昨晚到底喝了多少...算了,Nelyo让我提醒你,今天晚上你得唱歌,‘为了诺多族的重聚和贝尔兰的胜利献上一曲’,大概是这么回事吧,你准备好了没?”玛格洛尔刚从衣褶里探出头来,就撞上弟弟严肃审问般的眼神,后者的西装三件套就像战士的军装一般严丝合缝,他乌黑的长发整齐地在脑后拢成一束辫子。

卡兰希尔无奈地看着面前这个邋里邋遢的精灵。他比自己稍稍矮一点,灰眼睛里总是含着笑意,此刻正用五根手指当梳子,像只猫咪一样梳洗自己。

“总之,你快点,大家都在等你。”

“大家是谁?”

卡兰希尔翻了个白眼:“就是Nelyo、Turko、我、Curvo、Pityo和Telvo。还能有哪个大家?”

“哎呀呀,你们这群家伙没了我可怎么办啊?要是哪天我就偏偏决定不来陪你们了呢?”玛格洛尔边笑边把双腿塞进宽大的黑裤子里,然后又踩上了一双尖头皮鞋。卡兰希尔懒得接他的话,他想叫哥哥换一件正常点的衣服,但是看了看那座像海底沉船遗骸一样的小山,最终放弃了,只是说道:“已经快中午了,你已经错过了诺洛芬威的演讲”。随后把一件长大衣披在对方肩上,强行把他拉出了帐篷。

映入眼帘的是一场优雅有风度的聚会,翠绿开阔的草坪上点缀着一张张白色的桌子,烤肉的气味伴随着花香飘进了他们的鼻子,空气中荡漾着悠扬的乐声。

玛格洛尔抬眼看见远处树荫下自己唯一的兄长正和芬国昐杯盏言欢,后者身边另一位金发蓝眼的男性想必是新效忠于至高王的人类。餐桌旁库茹芬正和凯勒巩粘在一起,二人和新认识的东来的矮人们不知大声争论些什么。阿瑞蒂尔和芬杜伊拉斯像两只花蝴蝶,永远有人在排队跟她们跳舞。阿姆罗德被一群小孩子团团围住,他们用奶油在他脸上拉花,顺便破坏了他昂贵得领带,而他的胞弟躲在远处,乐于拍下哥哥出糗的一幕。芬巩一个人满心欢喜地面对一盆烤肉大快朵颐,图尔巩和芬罗德各持一杯香槟漫步在草坪上。

阳光下每个人似乎都耀眼得不可思议,玛格洛尔眯起眼睛吹起了口哨,他把手背在头后。

诺多族和他们的盟友眼前是一派盛景,每个人都年轻,每个人都想要相信,由自己的手能创造出一个自由的明天。

似乎是这样的。

“看来大家也不是很需要我嘛。”玛格洛尔凭空冒出这样一句话,就一把把卡兰希尔拉到一个帐篷前面,那里摆放着一张赌博的轮盘,还没等卡兰希尔出声,玛格洛尔就蛇一般挤进了人群,掏出一把诺多精灵黑色的钞票,换成了筹码。人群为了这个新来的出手阔绰的家伙欢呼,紧张地盯着他看。

“押红色。”

那轮盘随即转了起来,白色的小球在红与黑的琴键上翻飞着,最终落在了红色上,玛格洛尔嘴角勾了起来:“再押红色。”又一打砝码出现在他面前,转盘又滚动了起来。卡兰希尔终于挤进了人群,拉住了哥哥的肩膀:“喂,有钱也不是这么赌的,你好歹也是个做领主的,怎么能...”

玛格洛尔摆了摆手:“你得相信一个艺术家的直觉。”二人的双眼紧盯着那颗白球,当它作势要停在黑色格子上时,卡兰希尔只想捂住眼睛,但它像只俏皮的小猫一样弹了一下,最终稳稳落在了红格子上,人群发出了一阵欢呼。

卡兰希尔松了一口气,但玛格洛尔越来越来劲,又连押了三把红色,也不知是哪个维拉迈雅今天心情好,想要保佑费艾诺的次子,居然都给他押中了。卡兰希尔心中惊讶,不禁怀疑自己哥哥出老千。

人群沸腾了,无数只手从背后推搡着兄弟二人,不认识的辛达精灵高呼着万岁,还有几个人类小孩大声吹着口哨。在这鼎沸的人声中,玛格洛尔又一次开口道:“再押红色。”

一颗黑色的筹码啪地一声被按在桌上:“我押黑色。”卡兰希尔转过头去,看见图尔巩居高临下看着他们,身后的芬罗德还是挂着一副老少皆宜的笑容。

“中午好,费诺里安。”奈芙拉斯特的王一身白衣,打了一条蓝色的领带,鬓边的黑发在脑后梳成辫子,他向他们点头致意。或许是卡兰希尔的错觉,人群似乎安静了一秒钟,像在美梦中不安地翻身。

卡兰希尔只是平静地回应问候,而玛格洛尔夸张地向图尔巩和芬罗德行了个礼:“让实力说话。”

“应该说让运气说话,就让我们看看谁的运气更好。”

身后的人们在打赌谁会赢。轮盘再一次转动起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卡兰希尔看到图尔巩像猎人一样盯住那只上下翻飞的白色小鸟,而玛格洛尔插着口袋,随意地靠在桌子上,睫毛后面好看的灰眼睛暧昧地注视着那白衣的舞者。两个人中总有一个要失望。

一下、两下,小球在木轮盘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卡兰希尔也禁不住紧张了起来。

轮盘的速度慢了下来,人们伸长了脖子。接着同时爆发出叹息和欢呼,图尔巩笑了,把叠得高高的筹码全拨到自己面前。玛格洛尔也笑了,他根本不给对手得意的时间,就一把扯着卡兰希尔逃离了人群。

“你怎么回事,是嫌钱太多吗?”

“哈哈哈,那我赢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止我,嗯?卡尼斯提尔?”

卡兰希尔看着哥哥没脸没皮的样子不禁气笑了,为了防止玛格洛尔再跟人胡搅蛮缠,卡兰希尔把他抓到餐桌前,说要给他引荐贝尔兰的各族人物。

那长桌上摆满了各地美食,绿精灵们新奇地品尝着北方诺多钟爱的菜汤、煎饼和香肠,那一边希斯路姆的守军正分享着矮人的烤乳猪。兄弟俩一到桌边,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了,确切的说是卡兰希尔被围住了,玛格洛尔只是顺带的吉祥物,他看着弟弟熟练地用他们自己的语言招呼着这些朋友们,先后收下了一柄精致的匕首和一串粗糙得可爱得红玛瑙手链,他自然而然地把匕首别在腰上,又把手链戴上,用同样真诚的笑容感谢它们的原主人。

玛格洛尔看着弟弟本就红润的面色变得愈发红润,他兴致高昂,在人群中如鱼得水,时而与身边人交头接耳,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时而开怀大笑。他仿佛听见卡兰希尔的心脏强有力地跳动着,血液充满他身体的每一寸。

人群像阳光下的伊芙琳湖一般焕发生机,波光粼粼,耀眼得让人眩晕,新鲜的水流源源不断地注入这汪湖泊,每个新来者都受到热烈的欢迎,随后也逐渐散发出相同的光晕。

这群人嘴里发出嗡嗡的声音,同时讨论酥皮奶油点心应该烤多久、阿尔达的命运和伊芙琳名字的读音。一位年轻的金发人类说自己要做一名吟游诗人,永远居无定所,随即开始大声吟诗,然而同时,红棕色毛发的女矮人用洪亮的声音说他们没时间给诗歌,真正的创造存在于石块与钢铁中,又有一个操着辛达林语的家伙争辩道不论生活如何狭窄,总要有位置留给诗歌、篝火和星星。对话的风暴随即又刮到另一些人身上,他们开始讨论伊甸人和埃尔达的相遇意味着什么,不等这里尘埃落定,那边又开始为了贝尔兰货币统一问题各执一词。卡兰希尔头脑发热,在风暴般的谈话中他感到他命运的河流逐渐拓宽,向某个闪闪发光的地方坚定而欢快地流淌去。他是沙盖里安的领主,但此刻他更是广阔的贝尔兰的居民。哪怕这些年轻的争论没有任何答案也没关系,他们在这里就是在前进,何况还有很多时间。

玛格洛尔迷迷糊糊地记着这些人的名字,他谁都不认识,但又谁都认识,灵魂的颜色包含在思想中,一个名字又怎么能容纳所有?他点了一杯香槟酒,感觉自己也变成了香槟,在阳光下冒着甜蜜的气泡,看着卡兰希尔被人群越推越远,最终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太阳慢悠悠地滑向西边,玛格洛尔得为贝尔兰写一首歌,但是无所谓,还有的是时间。

风中飘来竖琴的声音,熙攘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鼎沸的人声被被杯盏间轻柔的笑声取代,夜色带来了休憩,但对玛格洛尔来说并不是。

芬国昐致辞的时候玛格洛尔根本没有听,他弓着腰躲避着自己兄长焦急的目光,想就这样溜回帐篷去睡大觉。

掌声响了起来,但是八芒星家族的歌手却迟迟不现身。人群骚动起来,迈滋洛斯在着急自己其他的弟弟。玛格洛尔在无数或纤细或粗壮的腰肢中穿行,瞥见卡兰希尔又涨红了脸。就当他以为自己要得逞的时候,身后传出一个声音:“他在这里!”

人群哗地一下散开来,暴露出玛格洛尔弓着腰像做坏事被抓现行的猫。他回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绿色麻布裙装的人类姑娘,圆圆的脸庞上那一双浅色的眼睛闪烁着胜利的光芒,玛格洛尔不记得她,或许是刚才和卡兰希尔争论的那群人中的一个。

他想争辩、想推诿,但人们期待着传说中维林诺最伟大的歌手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献歌一曲,他想解释说以后还有的是时间,但人们一定要在今天,当然要在今天、在这里,这是不容置疑的,不,再高妙的演说都不能把这责任从玛格洛尔肩头卸下,哪怕费艾诺再世也无法说服这群人。一定要在今天宣告我们的胜利。即便我们还没有胜利。

玛格洛尔感觉他被海浪裹挟着,第一层浪把他高高托起,第二层载着他往主席台的方向去,第三层把他拍在草地上。他抬起头来,看见迈滋洛斯混合着惊讶和无奈的眼神,先看向他,又看向卡兰希尔。芬国昐一如既往保持着镇定,图尔巩的鄙夷也不失风度,但芬巩和阿瑞蒂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前者偷偷向他挤了挤眼睛。

所有人都穿戴整齐,站得笔挺。玛格洛尔拍掉花衬衫上的草,又扯了扯裤子,让它的褶皱变换了一个方向。迈滋洛斯默不作声地递给他一把吉他,似有千言万语要冲口而出,但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玛格洛尔背上吉他,面对着他的观众。整个贝尔兰都等着他开口,无数双眼睛望着他,有的因为年轻的激情而清澈,有的被厚重的岁月搅得浑浊,但此刻他们都屏息期待着,一瞬间只听见风吹过伊芙琳湖的声音。

歌者清了清嗓子,弹出了一个音,然后是下一个,音乐像顽皮的小火苗一样蹦蹦跳跳,他弹了一首诙谐的小曲,在脑中凭空乱抓,让那些歪七扭八的单词强打起精神排好队前进。他唱到日头高挂,人却只想睡大觉,新的一天总在床上开始,在床上结束,那何苦还要下床让自己在冰冷的空气中颤抖?因为有个急性子的卡尼斯提尔。他唱到小孩子拿奶油蛋糕当大炮,总有一天要摧毁安格板的铁壁铜墙。他唱到轮盘游戏,那跳跃的白色美人到底会落到红色上还是落到黑色上?哎呀呀,这可牵动着他的心,他一条路走到底,都说姑娘们喜欢从一而终的情人,但这次幸运女神弃他而去,反而选择了那个没劲的图茹卡诺。芬巩又一次笑了出来,随即发现自己的举动不合时宜,只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玛格洛尔像在小酒馆里两杯下肚后随意创作,人们一开始耐心地等待着,会不会有转折?这是在铺垫什么?有人脸上露出了狐疑的表情,但看见自己的邻人都一脸严肃,也只好继续正襟危坐。

他唱到日光下的闲谈,几十张嘴同时在说话,几十双脚同时起舞,谁也不认识谁,但又都互相热爱。他称赞至高王的胆识与谋略,还有阿瑞蒂尔的蓝裙子和黑长发。

美好的一天就要开始

太阳爬上东边的天

月亮放下他的面纱

小精灵呀快快起床

去改变这美丽的贝尔兰

清晨出发

干劲十足

日上中天

口渴又肚饿

丢了手帕又丢了帽子

分不清新朋友的面庞

跌倒又迷路

只是转圈圈

美好的一天就要结束

太阳滑落西山

月亮爬上树梢

小精灵呀快快去睡觉

明天等待着你的

又是一个崭新的贝尔兰

音乐戛然而止,玛格洛尔站起身来优雅地鞠了一躬。人们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但他不去在意。迈滋洛斯不想说话,短暂的沉默后,卡兰希尔率先鼓起了掌,他微微皱眉,似有所思,然后是芬巩,他看起来真的很喜欢这首歌。人们仿佛松了一口气般争相效仿这两位王子,于是掌声尴尬而乖巧地响了起来。

片刻之后,玛格洛尔终于回归到他的兄弟们中去,芬国昐镇定地站到话筒前,感谢玛格洛尔“对于贝尔兰美好的明天的祝愿,”同时邀请一位他们“值得尊敬的多瑞亚斯的亲族”、“林地最伟大的歌手”为大家献上一曲。

戴隆穿着光洁的黄色绸缎衬衣和深蓝色长裤,戴着树叶形状的耳环,一头长发披在肩上。他走上前来鞠了一躬。

“他要弹钢琴...”观众们又骚动起来,垫着脚尖只求一观歌者的真面目,完全把玛格洛尔抛在脑后。

戴隆在钢琴前坐下,深呼吸,闭上眼睛,月光从他指尖流出。他唱到月光下的森林,清泉在石上流淌,小鸟在林中歌唱,有一位少女,乌发比黑夜还黑,皮肤比月光更白,她在林中舞蹈,百花为她盛开,她在林中歌唱,清风吹拂她的面庞,但她不曾为谁驻足....

此时伊希尔银色的光辉洒在伊芙琳湖上,戴隆的手指在琴键上舞蹈,观众都听得入了迷,他们谁也不认识这位少女,但是所有人又都认识她,她就是贝尔兰的精神。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片刻的寂静中卡兰希尔发现玛格洛尔不见了,随后潮水般的掌声淹没了他。人群涌上来要和戴隆握手,其中就有那位立志成为吟游诗人的男子,另一位女士让歌手祝福自己的孩子。

一片吵嚷之中,卡兰希尔离开了人群,这就花了很长时间,每个人都向他道别,说太遗憾了、太可惜了、明天一起跳舞、明天一起喝酒、明天一起...他统统应当下来,说尽了他在短暂的二十年中学到的、贝尔兰自由民的每一种语言。终于,他走到了人群最边缘,一步踏入了黑夜中,寒冷的空气使他头脑清醒,喧嚣声逐渐在身后远去,他慢慢走上点缀着白帐篷的小山坡,越来越感到疲惫。

卡兰希尔回到了上午叫醒玛格洛尔的地方,帐篷的门帘开了一条缝,他看到自己的二哥解开衬衣的扣子倒在床上。洁白的月光抚过玛格洛尔的胸膛,他听见脚步声,睁开了眼睛看着卡兰希尔。二人就这样沉默着。寂静中卡兰希尔的怀表滴滴答答地宣告着时间的流逝。

“出来跟大家一起烤烤火吧,跟Nelyo说声晚安。”卡兰希尔最终开口了。

“谢谢你,”玛格洛尔顿了一下,“但我得写我的歌,给贝尔兰。”他最终找了这么一个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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